18上國中的第十八課──談戀愛與快樂

親愛的忠班同學：

最近花了好多的時間在處理關「人際」的事，也是我最不想去碰觸的一塊。畢竟我常常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是一個完足的個體，一個人如若完足了，他就不會依賴誰，同時他也會更懂得怎麼去處理別人對他的依賴。我曉得這個年紀的你們對友情、對愛情正開始漸漸地蔓生出情愫和憧憬，對於他者的追求和示好也往往會不知所措，不曉得該怎麼回應別人的好感甚或是追求。

昨天我看到一個新聞，你們不陌生的音樂才子、毒舌裁判黃舒駿，已經迎娶了小他24歲的一位21歲的研究生，24歲，整整兩輪。我在想什麼是愛情，我知道他年輕時一定也深深愛過，所以才能寫出那麼多膾炙人口的情歌，年輕時種種的愛呢？現在這一段小他24歲的婚姻也是愛！

什麼是愛情？我一直覺得愛情應該是要讓人開心的，讓人快樂的，是要沒有壓力的，是要兩人互悅的；不是誰要去照顧誰，不是誰要去擔待誰，不是誰要去遷就誰，不是誰去哄誰；不是要一直把愛或喜歡或想掛在嘴邊，也不是要一直打表淺的簡訊和即時通或網誌或紙條。

愛情是快樂的，是讓人欣悅的。愛是要沉澱的。
常常我們會因為沒有安全感，沒有互信，沒有沉澱，所以必須把愛和想念和喜歡透過一張又一張的紙條，透過一則又一則的簡訊和一篇又一篇，通通只有「愛你」、「想你」、「喜歡你」的表淺的文字，來拉攏來綁住；而全然忘了我為什麼喜歡你，我喜歡你的種種裡頭更深刻、更細微的感受，以及分享更內在的自己。

因為你沒有更深刻的內在的自我，因為你們沒有安全感、沒有互信、沒有長時間在量以及質上的積累和沉澱，加上外在師長的虎視眈眈、緊迫盯人，這一切都只好逼使得愛情簡化到只是一則則的簡訊、一張張紙條、一篇篇網誌、一句句即時通，除了充斥許多貌似愛的語詞之外，什麼都沒有。

因此你的愛情的關係裡只有恐懼、緊迫、擔心，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簡訊、網誌、紙條，然後是更多貌似愛的語詞，接著會你發現愛的語詞不夠用，於是有更多慇勤的舉止，買飲料買食物送禮物，但你仍然覺得這些都不足以讓你克服你的沒有安全感、你們薄弱的互信、毫無生命內在分享的危機感，以及一種無以名狀的空虛；所以接著見面、牽手、摟抱、親嘴、撫觸……，最後你會發現，一切還是很空洞，接著你不曉得你們的下一步是什麼。

因為沒有互信、沒有內在生命的分享、沒有安全感，而兩個人的互動看在大人眼裡又是越來越「禁忌」，你們開始有越來越多秘密，越來越多心理上的壓力，越來越沒辦法去承擔自己以及對方的種種心裡的猜忌和不安，結果是用更多的時間更多的簡訊更多的紙條更多的網誌更多的即時通訊聊天來企圖填滿那個洞。最後是在課業的學習上一塌糊塗，當然你們口中所謂的「愛情」也是。

愛是快樂與幸福，是內在自我的滿足和打從心底起的感受，不應該是讓人不開心的，不應該讓一個人的生活越來越一團亂。

「國中生可不可以談戀愛？」
什麼是談戀愛？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算不算是你們所謂的「談戀愛」呢？我暗戀你，你暗戀我，算不算呢？我愛你，你不愛我，這樣呢？談戀愛一定要手牽手？那腳碰腳呢？那臉擦臉呢？鼻頭碰鼻頭呢？那親額頭親臉頰親嘴……？你說的「談戀愛」是包括哪些？如果我說國中生可以「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但可不可以不要親來親去碰來碰去，可不可以不要那麼膚淺地整天用那麼多貌似「愛」的語詞傳來傳去，可不可以讓彼此的學業和生活都越來越成熟和進步？

所以什麼是「愛」？你喜歡他，然後呢？然後你們有共同的願景嗎？你們有分享你們內在的自我、分享內在自我對每日每日點點滴滴細細微微所見所聞所感所知一切一切的想法和感受嗎？

我一直還沒學會「愛」這件事。我小學時就有喜歡的女同學，三位。國中時也有喜歡的女同學，四位。高中時，一位。大學戀愛前，三位。每個階段我都很認真地在想我喜歡她們哪些地方？我們的生活和興趣有交集嗎？我和她們聊得來嗎？在一起之後呢？除了表面上好感和說不出的喜歡之外，有沒有什麼地方是我能夠很理性一一說出來，並篤定她就是我「愛」的唯一那個人？

後來大二開始談戀愛之後，接著就是一連串的起起伏伏，沒有不好，只是覺得自己一直到現在還在學習「愛」這件事。每次看到有同學「談戀愛」，就在想你們是在「練」愛還是在「戀」愛？愛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說出口，愛怎麼可以這麼沒有品質？這麼不開心？愛怎麼可以這麼不涉及到你和我兩個人之間更內在自我的對話？真正的愛不會是只剩貌似愛的語詞，真正的愛是來自日常生活累積沉澱觀察，累積互信、沉澱出真我的心情、分享生活的真切體悟，然後是互信。

真正的愛是要經營的，是有內涵的。講這些，只是希望「戀愛」不要成為你們生活的絆腳石，不要使你們學會並習慣欺瞞，它不應該是製造壓力、產生衝突的。愛是很正向的力量，它是要讓我們變得更好的！


八年忠班導師 2011/04/28（五）